越中派的戏曲创作与戏曲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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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中派是明代中叶出现的一个戏曲流派，其成员主要是越中会稽、余姚、上虞一带的戏曲作家和理论家。
越中曾是南戏的流行地，南戏四大唱腔之一的余姚腔便产生在这里。明代中叶，这里又流行昆山腔，一些大户人家，多畜有家班，如张岱家自其祖父张汝霖开始畜养家班，一直到张岱，先后有可餐班、武陵班、梯仙班、吴郡班、苏笑笑班等昆班。
另外，民间职业昆班也十分盛行。随着昆曲的流行，在这一带也先后涌现了一批戏曲作家与理论家。
关于越中派的概念，最早见于王骥德《曲律》的记载：“吾越故有词派……近则谢泰兴海门之《四喜》，陈山人鸣野之《息柯余韵》，皆人逸品。至吾师徐天池先生所为《四声猿》，而高华爽俊，秾丽奇伟，无所不有，称词人极则，追躅元人。今则自缙绅、青襟，以迨山人、墨客，染翰为新声者，不可胜纪。以余所善，史叔考撰《合纱》、《樱桃》……凡十二种；王澹翁撰《双合》……凡六种。二君皆自能度品登场，体调流丽，优人便之，一出而搬演几遍国中。姚江有叶美度进士……撰《玉麟》、《双卿》……诸杂剧，共十余种；同舍有吕公子勤之，曰郁蓝生者，从髫年便解摛掞，如《神女》、《金合》……以迨小剧，共二三十种……自余独本单行，如钱海屋辈，不下一二十人。一时风尚，概可见已。”



明末坊刻本徐渭《四声猿·骂曹》 插图 | 图源网络

越中派的成员主要有以下这些：
徐渭（1521—1593），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天池生、天池山人、青藤道人，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天资聪颖，才思敏捷，幼有文名。二十岁中秀才，但自此屡试不第。
早年曾应闽浙总督胡宗宪之邀，入督府作书记，协助平倭。后胡宗宪被指控为严党，解京治罪，徐渭恐受连累，遂佯狂。后因击杀继室张氏，被逮入狱，六年后得友人营救而获释。晚年以鬻书画为生，抑郁而终。徐渭博学多才，诗文、书画、戏曲皆有杰出的成就。
戏曲有杂剧《四声猿》、《歌代啸》，戏剧论著有《南词叙录》。徐渭的戏曲创作与戏曲理论对王骥德、史槃、吕天成、孟称舜、祁彪佳等越中派作家有着很大的影响，他是越中派的奠基人。
史槃（1539—1629），字叔考，会稽（今浙江绍兴）人。终生落拓不仕，曾师从徐渭，工书画，善戏曲。作有传奇十三种，杂剧三种，现仅存《樱桃记》、《鹣钗记》、《唾红记》等四种。
王澹（1557—1620），字澹翁，号雪鱼，会稽（今浙江绍兴）人。早年师从徐渭，后因生活所迫，游幕各地。作有诗集《墙东集》二十卷，戏曲有传奇五种，杂剧一种，今仅存杂剧《樱桃园》。



徐渭画像 | 图源网络

王骥德（1557？—1623），字伯良，号方诸生、秦楼外史，会稽（今浙江绍兴）人。生于书香门第，祖父王炉峰也是一位戏曲家，曾草有《红叶记》传奇，后命王骥德改编为《题红记》传奇。
早年曾拜同里徐渭为师，两人所居，“仅隔一垣，作时每了一剧，辄呼过斋头，朗歌一过，津津意得”（《曲律·杂论下》），一起推敲斟酌。曾游历中原与江南地区，广交曲友，与沈璟、顾大典、孙如法、吕天成、史槃、王澹、屠隆等都有交往。
一生著述甚多，诗文有《方诸馆集》，戏曲有传奇《题红记》，杂剧《男王后》、《两旦双环》、《弃官救友》、《金屋招魂》、《倩女离魂》等五种，戏剧论著有《曲律》、《南词正韵》，另校注过《西厢记》、《琵琶记》，散曲有《方诸馆乐府》。
《曲律》共四卷四十节，对戏曲的起源、宫调、音律、结构、情节、语言、脚色、科诨等都作了论述。其中对当时曲坛上发生的汤显祖与沈璟之间的争论作了较客观公允的总结，指出：“临川之于吴江，故自冰炭。吴江守法，斤斤三尺，不欲令一字乖律，而毫锋殊拙。临川尚趣，直是横行，组织之工，几与天孙争巧，而屈曲聱牙，多令歌者齚舌。”并提出了合两家之长的主张：“不废绳检，兼妙神情，甘苦匠心，丹艧应度，剂众长于一冶，成五色之斐然者。”（《曲律·杂论下》）
单本（1562？—1636？），字槎仙，会稽（今浙江绍兴）人。一生未仕，落拓困顿。作有传奇五种，今仅存《蕉帕记》、《露绶记》两种。



明万历文林阁刊本单本《蕉帕记》插图 | 图源网络

叶宪祖（1566—1641），字美度，号桐柏、槲园居士、紫金道人，余姚（今属浙江）人。万历四十七年（1619）进士，授新会知县，历官大理寺评事、工部主事，因不肯趋附魏忠贤而被罢官。崇祯三年（1630）起复，补南京刑部主事，出守顺庆，升辰沅备兵副使，转四川参政，改广西按察使。
诗文有《白云初稿》、《白云续集》、《青锦园集》、《青锦园续集》、《蜀游草》、《大易玉匙》等，戏曲有传奇六种，杂剧二十四种，今存传奇二种、杂剧九种，其中《金锁记》传奇在昆曲中有折子戏传存。
陈汝元（1572？—1629？），字起侯，号太乙，别署燃藜仙客。会稽（今浙江绍兴）人。万历间中举，历任陕西清涧知县、易州知州，万历四十五年（1617）升任延绥城堡厅同知。早年曾师事徐渭，徐渭为其作《函三馆记》，并为其书斋太乙堂题联。作有传奇《紫环记》、《金莲记》、《太霞记》，杂剧《红莲债》。今存《金莲记》传奇与《红莲债》杂剧。
朱期，字万山。上虞（今属浙江）人。生卒年不详。吕天成《曲品》谓其“乃世家令子，终困志于卑官”。作有传奇《玉丸记》，吕天成谓其是作者自况之作。



明末刊本史槃《樱桃记》插图 | 图源网络

吕天成（1580—1618），字勤之，号郁蓝生，一说名文，字天成。余姚人。万历间诸生，工戏曲及古文词。年未四十而卒。
其母孙夫人好藏书，家中多收藏戏曲作品。父吕姜山与汤显祖为同年进士，外祖父孙月峰、舅父孙如法都是著名的戏曲音律学家。吕天成从小受到他们的指授，故王骥德谓其“童年便有声律之嗜”，“其于词学，故有渊源”（《曲律·杂论下》）。后又师从沈璟，故精通曲学。
作有《烟鬟阁传奇》十五种，杂剧八种，另有戏曲论著《曲品》。不过吕天成虽师从沈璟，但他对当时汤显祖与沈璟之间的争论评论较为折衷，主张合两家之长：“二公譬如狂狷，天壤间应有此两项人物。不有光禄，词硎不新；不有奉常，词髓孰抉？倘能守词隐先生之矩矱，而运以清远道人之才情，岂非合之双美者乎？”（《曲品》）
谢弘仪，一名国，字简之，号寤云。会稽人。生卒年不详。万历三十八年（1610）中武科状元，以中丞出镇粤东，多有建树。清顺治二年（1645），以中府都督佥事招抚广西，加右都督兼右副都御史。作有《蝴蝶梦》传奇。



《蝴蝶梦·说亲》剧照 | 图源网络

孟称舜（1595？—1655后）字子塞，号卧云子、花屿仙史。会稽人。崇祯时诸生，曾入张溥组织的复社。清顺治六年（1649）被举为贡生，任松阳教谕。
作有传奇五种，杂剧六种，今存《娇红记》、《二胥记》、《贞文记》三种传奇和《桃花人面》、《花前一笑》、《英雄成败》、《死里逃生》、《眼儿媚》等五种杂剧。
另编有《古今名剧合选》，收录元明杂剧五十六种，按婉丽和雄爽两种不同的风格，将其分为《柳枝集》与《酹江集》，并详加评点。首有《古今名剧合选序》，对汤显祖与沈璟的戏曲主张及创作作了评论，提出了合两家之长的主张。
祁彪佳（1602—1645），字虎子，号世培。山阴人（今绍兴）。天启二年（1622）进土，授兴化府推官，崇祯四年（1631）阉党垮台后，升为御史，巡抚苏松。
后因执法严峻，得罪权贵，受到首辅周延儒的排斥，告归故里，居家著述，编写剧本，畜养戏班。崇祯末复出，任苏松总督。甲申之变后，力主抗清，但受到奸臣的阻挠。清兵占领杭州后，遂自沉于寓所花园池中，以身殉国。
著述有《祁忠敏公日记》、《祁忠敏公遗书》，戏曲有传奇《全节记》、《玉节记》，戏曲论著有《远山堂曲品》和《远山堂剧品》。



明崇祯刊本孟陈舜《娇红记》插图（陈洪绶绘） | 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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