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雍：在戏曲学院遇见的大雪纷飞

绵远河边

从一段时间前，我便开始变得有些“神神叨叨”，四处跟人说我要在下雪天去逛故宫的计划，同时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目前不用上学、不用上班的清闲。说来惭愧，想在雪天去逛故宫，倒不是为了故宫，而是为了雪。
搜寻自己的记忆，感觉在过去几年，每次下雪的时候，都没有刻意去某处看雪景，更多的是从戏曲学院的图书馆或者宿舍出来，有意或者无意间偶遇大雪纷飞。
今天在“路边野餐小组”的微信群里，某人提起去年的明天是初雪的时间。但是在我查看了自己的朋友圈以后，发现不是“明天”，就是“今天”——在二零二一年十一月六号晚上，北京下雪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想回宿舍取一本书，结果刚走出图书馆，眼前便映现出一片雪景。一向秉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原则的我，立刻飞奔着跑回到图书馆二楼，向好友们汇报我的重大发现。
仍记得，当我在二楼里面的阅览室，用小声但激动的腔调告诉吴哥、小玉以后，他们二人表现出来的冷静和镇静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分明大家都是爱雪之人，难道他们俩现在眼里只剩下了“考研”一件事情？
当然，赏雪要紧，我便也没有再多费口舌，转身乘电梯离开。等电梯到了一楼以后，走出电梯，发现吴哥一群人正在手忙脚乱地下楼。原来，是他们当时没有听清楚我的“汇报”，在亲眼看了窗外的雪以后，才后知后觉。
等到图书馆闭馆，众人走出“黄金屋”，便彻底沉迷于“银白世界”。拍雪景、打雪仗、堆雪人，没有多余的心情顾及到物理的冰凉与寒冷。等到第二天的白天，我一个人戴着耳机到操场上一圈又一圈散步，步伐和思绪全都是漫无边际、漫无目的。
再往前回忆。
某个雪夜，我一走出宿舍楼，就听到表演系的男生们在操场上打雪仗的欢声笑语。当时好像是因为心情郁郁寡欢，所以没有加入到他们的热闹，在无人注意之下径自走开。边走边想，以后有机会再和他们打雪仗，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没料想，当时那负气一走，却是再也回不去的少年心性。
曾几何时，我以为总有人坐在图书馆二层等待我去汇报下雪的消息，也误以为总能在雪夜的操场遇到打雪仗的少年们。不管当时的心情如何，至少这些“以为”给了我一份踏实感，好像所有想遇见的人都能在戏曲学院的某个转角轻而易举地遇见，即使只是打了个轻快的照面。
再往前回忆。
教我戏曲创作的王老师有一次在课上提到：他当年在戏曲学院上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下雪，他的某位室友在大清早便因为这雪激动地把其他人都叫醒。王老师表示，他们这几位被叫醒的室友一起把那位室友“揍”了一顿。
尽管我不得而知王老师的这个回忆有多少是非虚构写作，又有多少是虚构写作，但是这个场景被讲述得如此鲜活、如此栩栩如生，以至于我都记不清王老师在那节课还讲了哪些别的内容。
在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十五日的某个雪天，诗人茨维塔耶娃写下这样一句诗——“路上的行人没有谁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经看透了自己的那个大梦”（汪剑钊译）。
或许，茨维塔耶娃的“很久很久以前”，正是我的“此时此刻”。在下一场大雪纷飞来临之际，我不得不从一场“旧梦”里醒来。
张雍
2022年11月6日

因为遇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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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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